他不喜欢这个世界。
他讨厌这里的人,尤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,他们看上去温文儒雅,其实全是伪善者,每一个人都虚伪而狡猾,他们的眼睛里充斥着各种欲望、野心和欲壑难填,只要给他们一点甜头,他们立刻就忘记了自己的初衷。
在他们眼中,钱财,金银珠宝,权势,都是浮云;只有长生,才是永恒的唯一。
这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贪婪。
所谓的仁爱和怜悯,在金钱面前一文不值。
他厌恶这样的世界,却又无法摆脱它。
他只能活在黑暗的深渊里,与魔鬼作伴。
或许,只有死亡才是终结的方式。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霍伊特走过来,问道。
“因为你答应了我的要求。”希尔漫步在树木间,淡淡的说。
“哦,对,”霍伊特说,“我差点忘记这件事。”
“所以……”
“别跟我谈条件,”霍伊特不耐烦的说,“我只要《圣徒》的秘密。我可以给你钱,你要多少都行,就当作是你替我办事的报酬。”
“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?”希尔说,“现在有这样的机会……我愿意跟你赌一场。”
霍伊特愣了愣,随即哈哈大笑:“你脑袋坏掉了吧?你知道我是谁吗?我是艾萨克家族的继承人,将来会继承家产的男人!我要杀死你,比捏死一只蚂蚁更简单!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你还……”
“可是,”希尔顿了顿,说,“你没有机会杀了我。”
霍伊特脸上的笑容敛起来,冷冰冰的注视着他。
希尔微笑道:“既然是公平交换,你总得付出一点代价吧?”
霍伊特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:“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需要付出代价?”
“因为你输不起。”
霍伊特冷哼一声:“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。”
“好,那就请你履行诺言,帮我解开《圣徒》的秘密。”希尔诚恳的说,“你放心,我绝不食言。”
霍伊特深深看他一眼:“我相信你的为人。”
他转过身往前走,背影显得孤傲而寂寞。
希尔站在原地,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,慢慢闭上眼睛。
这个时候,一阵清风拂过,吹乱他额前的碎发。
他睁开眼睛。
一缕阳光从天际洒下来,照亮了他的侧脸。
希尔伸出手指,接触了那一抹灿烂阳光。他的手指变得炽热。然后,阳光融化在他的皮肤上,带来暖暖的滋味。
他的唇角微翘,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。
……
两天后,希尔独自登上了艾萨克岛西北部的山顶。
“圣堂”位于山腰。
希尔走入“圣堂”。
这里一片寂静,只能听见鸟儿的鸣叫。一排房屋错落有致的耸立在树林之中。这里有一栋木屋,门楣上写着两个古老繁复的字母:l.
在这里,希尔感受到一股奇妙的联系。这种联系,他已经感受过几次了。
他迈进木屋。
木屋里,空荡荡的,连桌椅板凳都没有。墙壁上挂着几幅画。画中画着一群孩子嬉戏的模样,他们穿着同款蓝白色的校服,笑语盈盈。
“《圣徒》……是一本童话故事集。”希尔低喃。
这里没有窗户,四壁光秃秃的,一根藤蔓缠绕着木质的楼梯,延伸向上。希尔踩着阶梯,拾级而上。走到尽头,推开门,外面豁然开朗。
“哇——”一个清脆响亮的婴儿哭泣声传来,惊醒了希尔。他顺着婴儿啼哭的方向,看向不远处一个女人抱着孩子。
女人看见他,露出震惊的表情。
希尔走近她。
“你是什么人?”妇女警惕的说,“为什么会闯入‘圣堂’的禁地?”
希尔的目光停留在女人怀里熟睡的小女孩脸上,她有一双乌黑闪耀的漂亮眼睛。她正用软绵绵的声音咿咿呀呀,小手抓着母亲胸口衣裳的扣子玩耍,一副纯真无邪的模样。
看见这样的孩子,希尔忽然觉得有点累,有点疲倦。
“如果我告诉你,我是来找圣徒的呢?”他轻轻摸了摸小女孩嫩滑柔软的脸颊,说道。
女人瞪大眼睛。
这一瞬间,希尔感受到了强烈的敌意。
她的呼吸骤然紧促。
“你到底是谁?”女人盯着他。
“我?”希尔笑了笑,说,“我是个普通的游客。你不用担心,我对‘圣徒’没兴趣,我只是路过这座岛,想到这里来参观一番。”
“路过?”女人狐疑的问,“我看不像,你的样子可不像一个旅游的。”
希尔也没有隐藏的意思,坦率的说:“没错,我是冲着你来的。”
女人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。她警觉的看着希尔,缓缓后退:“你到底是谁?”
“霍伊特·奥斯顿的合伙人——我是说‘教廷’。”希尔说,“我听说了你的事迹,很佩服你。”
女人沉默了。
“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,但是,我有一个要求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让我成为你的朋友,并且,允许我使用‘圣徒’的力量。”
女人眯起眼睛:“我怎么相信你?”
“我可以让你看看我的力量,”希尔说,“你不会失望的。”
“那你试试。”女人谨慎的说。
希尔抬脚,朝前踏出一步。
这一瞬间,天地变幻。周围的景象陡然改变,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,是一片荒漠。狂风吹动沙尘暴肆虐在空旷辽阔的土地上,飞扬的黄沙遮蔽了天空。
一切变得那样突兀、陌生,却又透着某种熟悉感。
希尔抬头,看见了湛蓝的天空,和蔚蓝色的海洋。海鸥翱翔在天空,掠过天际,发出清澈嘹亮的鸣叫。
一个孩子从绿茵丛中跑出来,追逐着海鸥的足迹,满是泥泞的草地被孩子踩的坑坑洼洼,孩子的鞋上沾着灰烬,但他毫无所察,他奔跑在草坪上,挥舞双臂。
他的笑容那么干净明媚。
这时,希尔发现,那个孩子身后竟然跟着一个人。
他似乎也很开心,笑容灿烂。
“希尔……”
“希尔……”
两个声音在同一时间出现。
希尔茫然四顾,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沙丘上,周围是无垠的黄沙,只有他一个人。
“希尔……”
“希尔……”
那些声音越来越近。希尔循着它们看过去。
在不远处,他终于看清了那些人。